【队花/汉俊】恋のつぼみ 03-04

03「新球鞋」
“我喜欢你——的新球鞋，哪儿买的呀？”
又来了，又是这样没头没脑的发问。文俊辉低头看一眼脚上已经穿了有大半年的经典款，再回头无奈地作答：“你是刚才上课睡觉，梦见的我穿了新球鞋吗？”
后座的人又打着哈哈缩回了自己座位上。最近尹净汉这样怪异的举止越发难以理解了，以前还会跟他们最近的生活多少沾点边，现在直接上来就是让文俊辉无法接过去的话头，文俊辉抓了抓后脑勺，想着尹净汉每次骚扰过他之后偷了腥般满意的笑脸，漂亮的眼睛弯弯地眯着，藏着很多他无法解读的讯息。一定是有那么一些猫腻的，文俊辉对于周围人的态度和情绪一向过度敏锐，但是关于尹净汉，他心里总是白底黑字地打着硕大的问号，仿佛一目了然，又完全深不见底。

两天后的体育课上，文俊辉就真的穿了一双新球鞋。轮到他上去打球的时候，看着刚下了场的尹净汉坐在球场边上拧开一瓶冰水仰头灌下，他甩了甩汗湿的刘海，有几缕不听话的依旧牢牢黏在一侧，也丝毫不影响他成为阳光下一幅赏心悦目的画报，看着比电视里的汽水饮料广告还要让人神清气爽。没等文俊辉多看上两眼，尹净汉像有感应一样顺着他的视线回应过去，看见他锃亮的新球鞋，嘴角熟悉的揶揄笑容又浮现起来，文俊辉触电般地收回视线，向前跑着也心不在焉，突然就感觉自己像被人剖开来放在阳光底下见光暴晒，羞耻和隐隐约约的兴奋让他抬不起头，心烦意乱，为此他运着球都能被对方抢了去，在球场上连连战败。
是是，他承认。他就是因为尹净汉的一句话，鬼迷心窍地买了双新球鞋，特地穿给他看。心里有种奇妙的忐忑不安和渴望被关注的感觉，他在男生们玩笑的咒骂中也下了场，下课铃正好敲响了，尹净汉递给他另一瓶水，把搭在自己肩头的白色毛巾扯下来，呼噜了一把文俊辉湿透的刘海，然后在他正仰头喝水的时候，尹净汉在拖得长长的下课铃声中跟他说：“……很好看。”
因为被铃声盖过了大半，文俊辉没听清前面尹净汉说了什么，也许什么也没说。总之他确定尹净汉看到他特地穿来的新球鞋了，他们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这件事，但尹净汉还是心情好得十分明显，文俊辉也就当作他在夸自己的新鞋子了，心里正暗自地洋洋得意。他把水瓶拧紧，肩头的毛巾还没来得及还给尹净汉，就被对方压着自己的胳膊，又凑近了一些，在安静下来的空气中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你打球的样子，很好看。”
虽然这样的话在文俊辉的印象中也没少听到过，但是被亲近的朋友——尤其他们明明应该同样是这种赞赏的接受方——用这样认真而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口，真是迷幻得仿佛在做什么怪诞的梦。他抬头，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只好用眼神示意对方“你刚才说了什么玩意儿？”尹净汉却一把揽过他的肩，带着他朝教学楼走去。“走啦，要上课了。”
他觉得他的后座，他最近打得火热的新同学，这位突然空降的转学生，越来越让他看不明白了。他的身上有种奇妙的气息总是让文俊辉束手无策，同时又忍不住窥探更多。
都说好奇心会害死猫。

04「对准你的镜头」
没等文俊辉为这种不寻常的氛围苦恼几天，尹净汉就请假了。文俊辉还觉得他大概是睡过头了，虽然从没见他迟到也从没见他在教室有不睡觉的时候，但是上学哪儿能不迟到呢？下了早读就急忙打给他，连续打了三次都无人接听，不知道手机是不是设置成了静音。直到早上的两节课过去，后座还是空空如也，没有了平日一转头就能见到的尹净汉睡得与世无争的景象，也没人轻轻拍他的后颈让他回头开小差，文俊辉没有发现自己此刻的失落，只觉得一个上午过去平静得时间都像被拉长了，好容易才熬到了放学。
看见停车处正要发动车子的班主任，文俊辉飞快地跑上前去挡在车子前：“老师！今天尹净汉怎么没来啊？”
“尹净汉啊，请假了啊，这个星期都不来了。”
“请假？请什么假啊……哎老师！”
没听清文俊辉的嘟囔，班主任头也不回得开着摩托车出了校门。文俊辉掏出手机按亮屏幕，尹净汉还是没有给他回电话。

尹净汉失联了。
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文俊辉甚至破天荒地登了学校的论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女生们挖掘这方面的蛛丝马迹的能力往往令人惊喜，但所有的帖子里无一例外都扑了空，只有连着好几天的牢骚帖，诉说着这个学校失去了尹净汉之后是如何暗淡无光，文俊辉嘴角抽搐着把鼠标移到右上角用力地点了红叉。
唯一安慰的是，这样的氛围让他还能确认尹净汉是确实存在于他生活中的人，否则他几乎要以为这个空降而来的转学生只是他臆想出来的。在尹净汉请假的第五天，同学们都还会提起和挂念他，这是过分优异的面容和他亲切的性格才能享有的殊荣，文俊辉时不时就会回头看一眼端正摆放在他身后的空桌椅，数月来每日的厮混把尹净汉的存在感深深地刻进他的日常里，如今少了他，空虚和失落感觉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文俊辉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他也不是没有人能一起插科打诨，但尹净汉到底是不一样的，就像他偶然得到的一份神秘的礼物，他还没兴致勃勃地拆开看清他的真面目，礼物就从他面前消失了。

这个星期终于过完了，文俊辉的生活平静下来之后反而过得浑浑噩噩，好歹熬过去了。周一的早读，后座还是空的，文俊辉已经没法更失落了。
下课铃敲响，他慢吞吞地去上了个厕所回来，正要走进教室里，有熟悉的声音在走廊的尽头微弱地喊他的名字。
“俊辉啊。”
他抬头看见的，是站在走廊尽头楼梯口的尹净汉，一周没见他还是这么熠熠发光，穿着干净整洁的西装校服，阳光洒在他的半边脸上，把他的轮廓模糊得美好而暧昧，也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毛茸茸的光圈。
文俊辉的眼眶一热，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有种长久的空虚寂寥被安抚的满足感，刚要走过去，尹净汉稍微提高了一点分贝叫住他：“站在那里别动。”然后不知道从身后的哪个地方变出一台微单，调整了几下角度，对着文俊辉按下拍摄键。
“好啦。好久不见。”
文俊辉没再跟他贫嘴，一把扑了过去死死地搂住尹净汉的脖子，那人呵呵笑着安抚地捋了捋他脑后的发丝。
“这么想我吗？”
“你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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